第2章
进来,闻言一顿:“守山人,长什么样子?”
“三十几岁,浓眉大眼,青衣青裤,对了,左眼到脖子上有一条疤。”
方方说。
四儿他爹怔了一怔,推门腌野味去了。
后来的一个晚上,四儿他爹喝醉了,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——三十年前,这片山上有一帮土匪。
土匪头子常年穿一身青,左脸又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,便被人称作“刀疤青”。
有一天,土匪们劫了一个过路的女学生给刀疤青做压寨夫人。
刀疤青让女学生在山上住了下来,却始终没做过什么逾礼的事。
时间一长,女学生竟被刀疤青感动,爱上了这个土匪头子。
两人在山上过了很快乐的一段日子。
不久,女学生的父母闻讯找来,以死相逼。
女学生只好回去,临走前挂了这串风铃在寨子外的樟树上,立下誓言,二老过世后,她便回来与刀疤青厮守一生。
没想到她走后不到一月,山上的土匪全被剿灭,刀疤青浑身鲜血地倒在了那棵樟树下。
据说几年后有樵夫看见,一个穿月白色旗袍的女人在山顶的樟树下站了很久,然后轻飘飘地跳了下去。
那是一个大风天,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谷。
“那么方方当日见到的,是刀疤青的——”四儿倒吸一口凉气,夺过他爹手里的酒碗,“行了,别喝了。
每次一喝醉,就编这些混话骗我们!”
大家也觉得这故事不如上次那个深山擒豹的有趣,便一哄而散。
听四儿说,方方走后,那串挂在她窗前的风铃不翼而飞。
一个月后,有人从一线天经过,适逢阴天大风,山顶又传来清脆铃声。
只是这次,再没人敢去探个究竟了。
湘西山多,能种粮的地少。
上个世纪,动不动就来场瘟疫。
实在活不下去的年轻人,有的千里迢迢出去做长工,一辈子颠沛流离,死了还得由赶尸匠日夜兼程送回故土。
另一些穷途末路的年轻人,便拉杆子占山头,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。
血气太重的地方,人们对死者很是敬畏。
在湘西,谁家死了人,便要请上三五个道士,在大厅设坛,供奉灵位,做道场法事,念上三天经,为亡灵超度。
我八岁那一年,邻居家的张婆去世了。
本地丧事繁琐,念着她生前的好,爹让我去她家打个下手。
张家大堂里,神坛已经设好。
几个穿着黑袍的道士正面无表情地敲着木鱼。
其中有个小道士,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,一边念经一边忍不住往我手里的米花糖瞥。
我看着他那个馋相,“扑哧”笑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专门留心那个小道士,果然见他上厕所上得比谁都勤,歇息时瓜子嗑得比谁都多,吃饭的时候那一双大眼睛更是滴溜溜乱转,生怕漏掉了什么好菜。
法事第二天,按照惯例,道士要在屋前屋后作法请神。
正是七月,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睛,小道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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